复合战略（15）
*久等了，大碗糖水奉上。
毕雯珺的心猛地漏了一拍，他好像听见李希侃给他的爱判下了死刑。李希侃听他再没有作声，便把通话给摁断了。
“……怎么样？”范丞丞在旁边也依稀听到了几句片段，再配上他的神色，也明白结果不太好。
毕雯珺把手机搁在一旁，沉默着整理了一会儿情绪，把手握上方向盘，答非所问道：“走吧，我们回警局。”
回警局无非是再研究关于老鹰贩毒的资料，毕雯珺把老鹰写在白板正中间，把他和易光、林彦俊画线连在一起。他努力集中精神盯着白板，用马克笔在上面勾勾填填，最后还是泄了气，情绪化地把笔扔到地上。
满脑子都是李希侃，太要命了。
他突然有些自暴自弃，觉得自己一事无成，把最重要的感情和危险工作牵在了一起，还搅得一团糟。
可能他的确需要时间休息，来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和心态。
毕雯珺直接向警局请了两天假，全部用来窝在了家里，其它的哪里都没去。连范丞丞都忍不住打趣问他是不是为情所困，要堕落成邋遢宅男坠入低谷了。
毕雯珺笑着骂，别再给他心上添堵。
其实他也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了，平常的生活本来就很规矩，公寓、警局、李希侃勾成三点一线，这就是他的全部。没了李希侃的叨扰，工作还空出来了，一时间确实没事儿干。
范丞丞又说，这也不是你整天守在手机面前等李希侃消息的理由。
行吧，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。既然感情这条路还要走很久，眼下更紧迫的当然是工作。
毕雯珺回了警局，开始发奋地工作，恨不得连同事的任务都要抢过来帮忙。可是镇子也就这么小，居民大多都本本分分的，哪有那么多刑事案件给他处理啊。
再回头接着查跟踪李希侃的事情，好死不死，线索到林彦俊这里就断了，像是陷入了瓶颈。
都一个月了，再这么下去就要发霉了啊——毕雯珺抱怨。
也不知道是他执念太深还是怎么了，警局里突然给毕雯珺传来消息，说隔天在one night酒吧，毒品贩卖的交易人会偷偷接头。毕雯珺一听这消息，立马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，这么难得又听上去有意思的机会，那肯定是要好好准备的啊。
转念一想，手下不是还来了个新警员嘛，顺便再带上陈立农，让他见见世面。
他给陈立农说了这个任务，没想到那小屁孩还可怜巴巴地求他，问他能不能捎上林彦俊，理由是那边的人和形势他都比较熟，方便行动。毕雯珺考虑了下，勉强同意了，熬了个通宵，跟着手下的侦毒小队一起，抢着时间拟了一套相对周密的截取计划。
他亲自出任务，让陈立农林彦俊做外应，而范丞丞呢，就负责总后勤吧。
大警长毕雯珺点点头，表示很满意。
情报是从老鹰那边的密探拿到的，估计和之前的几次案子也脱不了干系。甚至......包括易光，或者说，李希侃被威胁的真正理由。
毕雯珺套上便装，抹了古龙香水，还特意在脖子上挂了条无比浮夸的大金链子——范丞丞说这样看上去比较像黑帮里的小弟，方便他摸到酒吧内部去。
陈立农一看他这个架势，赶紧也换了套他们台湾那里古惑仔的标准扮相，然后翻出一副墨镜塞给林彦俊，说：“我怕他们有人认得你，你赶紧戴上，不然搞不好小命都没了啦。”
再三确认执行流程后，毕雯珺给每个人配了把P226手枪，搭建好耳机通讯桥梁，领着陈立农林彦俊大摇大摆踏进了酒吧大门。酒吧的一楼还是跟平日一般正常营业，炫丽的灯光从顶撒下晃来晃去，音乐噪点打到耳朵里只让人觉得头疼。
他扭头看通往二楼的阶梯口，果然有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守在那里，前面还摆了张牌子——“贵宾预定，闲人勿扰。”
什么贵宾，毕雯珺扯扯嘴角，心里骂，不就是地下卖毒的社会渣滓，还把自己挺当回事儿。
他刚想往那儿走，眼睛随意一瞟居然看到了那张日思月想了一个月的脸。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精神恍惚了，用力眨眨眼再定睛一看，真的是李希侃。而他旁边坐着的，虽然只能看到半个背景，但是直觉告诉他，那绝对是易光。
怎么会这么巧，刚好碰上他们俩在一起喝酒，而头顶上就是黑帮在做毒品交易。李希侃十有八九是被约到这里来的，怎么这么不听话，不是之前还提醒过他不要来这条街吗，他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危险？？
这段时间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又要冒泡泡飘上来，可是这是在执行任务。毕雯珺盯着李希侃看了几秒，刚打算强迫自己挪开视线，没想到李希侃望了过来，本来聊着天欣喜的神情一瞬间僵了下来。
这下毕雯珺想躲也躲不开了，他一米八七的身高处在人群中还是太显眼。他此刻还没心思在脑中处理李希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，只想着不能暴露目标，那他们这次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又白费了。毕雯珺把食指抵到嘴唇上做噤声状，多年的默契让李希侃立马就理解了他的意思，错开视线继续面向易光交谈。
“怎么了？看到熟人了？”易光敏锐地捕捉到他脸上的阴晴不定，关怀道。
“没什么，我好像看错了。”李希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易光再转头张望，毕雯珺的身影早就淹没在了翻涌的人潮里。
毕雯珺避开了李希侃坐着的那个小吧台，把消息轻声传达给耳机另一边的同伴们。范丞丞在酒吧外的通讯车上立马急了，问：“那怎么办？小侃在里面太危险了吧！”
“还是按计划照常进行。”毕雯珺的声音比他们想象的都要镇定。
林彦俊也看到了李希侃，他愣了愣问：“那你会不会......受影响？”
“老大要不我把李希侃先带出去吧。”陈立农说着就拨开人群往吧台走。毕雯珺看到他的动作，制止道：“你站着别动，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旁边坐的的人和楼上是不是有关系。我没事，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，林彦俊还是跟之前说好的一样守在酒吧门口，陈立农在舞池和吧台里面来回走动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。”
“行。”眼下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了。
毕雯珺晃到楼梯口，那几个男人堵在他面前，呵斥道：“过来干什么，楼上已经被包了！”
“我能干什么啊，”毕雯珺笑得痞气，又压低声音说，“哥几个知道的，来拿货嘛。”
这话中有话，看上去也像真的知情。只是......
人理应都已经上去了啊。
见他们露出迟疑的神色，毕雯珺又赶紧说：“哥把我叫过来验货的，你们懂的，如果拿到什么劣质品，那也不好往上面交代啊。你们说是不是？”
有了这番话，毕雯珺才勉强被放了行。
他放轻步子上了楼，把藏在衣服上的超迷你录音器打开。面前有一个转角，他越靠近就能听见越清楚的交谈声。包间门口估计有人守岗巡逻，毕雯珺在心里估算了一下，还没到时间暴露。他又往前蹭了一点，微屈身子侧耳倾听。
房里的人估计还在闲谈，夹杂着笑声，一个粗犷的男声说：“你们最近还挺顺的哈，那帮警察都没管了。”
“那可不！”另一个声音炫耀道，“他们只会耀虎扬威，搞得自己蛮牛逼似的，实际上屁都不敢放一个！”
他又啧了啧嘴：“你知不知道那个傻大个，就平常瞧着他妈的正直的不行的那个男的，搞了个美人儿作对象，后来有人拿他对象威胁他，你妈的就给怂成狗了？”
......没想到自己存在感这么高，在这里还能被cue到。毕雯珺挑挑眉毛，不过李希侃长得好看，倒是认真的。如果在这里能知道一些关于这件事的线索就好了，毕雯珺悄悄竖起耳朵，唯恐漏了点什么。
“不会有人真拿美人儿威胁吧？谁舍得啊？”那人油腔滑调的调笑道。
“所以说啊，那个传说中的美人儿，是个男的~”
“喔？那得多漂亮啊——哎，听说男的搞起来很爽，哥你试过没？”
“滚一边儿去。”被称作哥的男人很嫌弃地回答，“也不知道男的搞起来能干净？”
听到这儿，毕雯珺已经快要忍无可忍了。
对他而言，即使他自己有一天被世人骂道罔顾人伦，他都完全不在乎。可是如果有人嘴碎说起李希侃的闲话，就真的是往枪口上撞了。
正当毕雯珺在心中默念着工作准则，想尽快把私人感情从中抽离时，他听到有脚步声从楼下传上来。
“报告，老大老大，易光上楼了，就在往你那儿走。”陈立农对着耳机告诉他。
他躲也没地方躲了，再往前就暴露在走廊上了。毕雯珺只能默默架起手枪，对准楼梯口。
易光在这里看到毕雯珺，难免还是有点惊讶的。一走上来看见毕雯珺举着手枪对着自己，他想想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，皱了皱眉，轻呼了声：“哎，你怎么......”
“谁？”在走廊上巡逻的保镖听到声音，快步朝转角走过来了，一拐弯就看见一个男人端着枪威胁易光的性命。毕竟专业素质过硬，都是受过训练的，他来不及多想，拔下腰间的枪就往毕雯珺手上开了一枪，想借机先把那只枪打掉。
毕雯珺一个侧闪，躲了过去，子弹擦过他的手背，在墙上打穿了个大窟窿，伴随的还有“砰”的一声枪声。
声音完全可以盖过酒吧的喧哗，像一个炸弹扔进了水池之中，人群一时间变得混乱起来，鬼哭狼嚎地向外面挤。陈立农和林彦俊当然也听到了动静，急问：“发生了什么事情？”
都到这个局面了，也只能破罐子破摔。毕雯珺一边躲着子弹，不时找准时机向对方开枪，一边指挥道：“陈立农和林彦俊赶快上来支援我，范丞丞去联系安保尽快疏散人群，注意别让李希侃卷进来。”
“是。”他们答应。
易光在一边也没闲着，他不知道从哪儿摸来一把枪，蹲在墙角立马上了膛。
毕雯珺听到熟悉的上膛声，心想，不是吧，几个人联合起来对付我啊？楼下人那么多，全在挤，也不知道要撑多久才能等到陈立农和林彦俊冲破重围进来。
对方丝毫没有防范着易光，结果易光毫不留情往他脚上打了一枪，鲜血汩汩涌了出来。
“不好意思啊哥们，走火了。”易光嘴上道着歉，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抱歉的神色，还朝他笑了笑——更像是冷笑。
毕雯珺和那个男人都愣住了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个情况。就在这时，陈立农和林彦俊终于跑了上来，背后居然跟着李希侃。
“你们先去追里面的人，刚跑不远。”毕雯珺才听到里面叮叮咣咣的动静，那群人要跑也没什么能耐跑出去。
他们点点头，赶紧飞奔着，顺着走廊追了上去。
被打伤了脚的男人现在怎么着也缓过神来了，因为同伴莫名其妙的背叛，似乎更加恼怒，加大了火力朝毕雯珺发动攻击。
毕雯珺往地上一倒，又一个翻身滚到李希侃旁边半蹲，他一只手继续朝那边开枪，一只手圈过他的肩膀把人紧紧护在怀里，开口的语气都带上了愠意：“你上来干什么，我不是让范丞丞去接你的吗！”
“你在楼上。”李希侃面对毕雯珺的指责也是一脸不悦，答非所问。
毕雯珺被气笑了，继续吼道：“我在楼上？我他妈在工作！你知不知道多危险，净不给我省心是吧，就会乱来！”
“我就是乱来......”李希侃话还没说完，瞳孔一震，用手勾住毕雯珺的脖子蛮力地往自己的方向拽。
即使他反应以及很快了，子弹还是先人一步，毕雯珺感觉一枚滚烫的子弹划破了自己的背，用锋利的温度拉出好长一条口子。
还好范丞丞领着后援及时地赶了上来，三下两下就把男人制服在地上，男人的脚中还嵌着一枚子弹，坚持刚刚一会儿已是极限，蜷在警方的手铐下面痛苦地呻吟。
李希侃挣脱毕雯珺的禁锢，保持着先前跪地的姿态，用膝盖往前蹭了几下，转移到他身侧检查他的伤口。
子弹划破衣服布料是肯定的，血也早就往下流了，晕出好大一块暗红色，看着就可怖极了。李希侃颤着手本能地想去触碰，又收回来捏成拳头。
要是现在碰那儿的话，肯定会更痛的。
“唉。”李希侃侧回身子，故作轻松地调笑道，“没什么大碍，你皮厚，耐糙，不过留不留疤就不确定了。”
毕雯珺盯着他，半天都说不出话。
“怎么了？吓傻啦？”李希侃眨眨眼睛，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，又咧开嘴笑，“我知道你在工作，可是我居然救了一个警察哎——毕雯珺，我酷不酷啊？”
李希侃突然被严严实实地抱了个满怀，身子猛地向前倾，脑袋差点磕疼毕雯珺的胸膛。毕雯珺抬起他的下巴，也不管有多少人在注视着他们了，不由分说就覆上李希侃的双唇。太长时间未曾品尝这份甜蜜，他觉得脑子里那根缺了的神经又接回来了，他熟练地撬开李希侃的齿关，不要命地索取，像是要把之前的都弥补回来。
到最后是李希侃被亲得快要缺氧，身子软成一滩水，摇摇晃晃地往他身上靠，唇齿间泄出难耐又委屈的呜咽。毕雯珺这才被拉回现实，觉得真把人欺负狠了，不舍地放开嘴边的软糖，用指腹讨好般摸摸他的下唇。
李希侃发现这么多人还看着他们，这才觉得丢脸，又往毕雯珺怀里钻，小声嘀咕：“救了一命还要被占便宜......以前怎么不知道警察叔叔这么坏。”
TBC.
*最近在考试，不过断更也的确因为懒…。欢迎宝贝们私信来催我哈，找我聊天也可以，不过我会不会写就说不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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